前幾天晚上坐火車回學校。

火車誤點了幾分鐘,

但這讓我來得及看到一幕感觸良多的畫面。

 

月台上,一個媽媽殷切的對著火車裡招手,

火車裡,一個弟弟有一下沒一下的對著月台上揮手。

 

媽媽用唇語說著:「那我走囉。」皺著眉,但笑著。

弟弟用力搖著頭,也皺眉,但沒有笑容。

他想到車廂和車廂中間的上下車處,但人太多,

所以他索性待在車廂內,但卻和媽媽隔著一面玻璃窗。

他就這樣在車廂的尾巴踟躕。

 

這班火車,不知為何停的特別久。

 

我看著兩人的互動,瞎猜著,

 

或許是因為某些因素,小男孩讀書和媽媽工作的地方不一樣,所以得分隔兩地

或許是因為某些原因,小男孩的父母分居,他得回到爸爸那住

或許,她根本不是他媽,只是一個很疼他的阿姨,假日邀他來家裡玩

 

呀呀,第三的推測撇除,因為兩人眼中的不捨神情,只有母子間才會出現。

 

然後,火車開了。

真的要說再見了。

 

我看著小弟弟毅然揮著最後一次手,調整背包,走向自己的座位,

沒有再回頭。

他眼裡,是擒著淚的。

 

而媽媽,臉上始終掛著一抹不捨的苦笑,右手一直沒有停止揮動。

 

 

有點鼻酸。

 

然後我想起自己。

 

似乎,不曾在和媽媽分離之時哭泣,

第一次離開媽媽到國外參加夏令營,沒有哭

第一次離開媽媽到外地讀書,沒有哭

有一次哭了,那是上幼稚園時,但沒讓媽媽知道,那時是看著她的背影掉眼淚。

 

是呀,從沒像火車裡的小弟弟那樣,對媽媽猛烈地搖著頭,不讓他提早離開自己的視線

「好啦,沒事了啦,妳可以走了,我自己可以啦。」總是這樣跟她說。

面子問題,或許吧。

不過,我想追究的不是這個問題。

 

想想現在,離別,似乎司空見慣。

因為每個禮拜都要從家裡回學校,

 

媽媽載我到火車站,我拿好票,和她在車上互給個擁抱,道聲再見,下車

 

這已是一種例行公事,感傷、捨不得什麼的感性元素,越來越少。

可能是習慣了吧,而且從小一開始爸爸就到大陸工作,每個月只能和他相處一個禮拜,

現在甚至兩個月才能見到他一次,分離,似乎真的變成習慣。

 

可是,習慣,畢竟也是能有情感的。

但為何現在的我,在和他們分離後,不在像小時候那樣偷偷掉眼淚,

而是插上耳機聽著音樂、等著火車,或想著回到學校要打的報告等等。

 

這可不是習慣兩字就能帶過。

 

我想,這或許是我們變膽小了,

我們不再敢去想著「分離」,

我們不再敢去想這聲再見的背後代表著意義,

我們不再敢去想內心在別離後的空洞。

我們把這離別當作暫時看不到,

我們潛意識的用各種理由說服自己「這根本沒甚麼」

 

是呀,越長大,越有這種能力,或者說,這種詬病。

 

越來越不敢去面對自己真正的情感,

會告訴自己,別這樣,坦誠一點

但,真的能,別,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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